就算是深圳,也不可能成為第二個矽谷

就算是深圳,也不可能成為第二個矽谷

四年前,在一次演講上,硬體孵化器 HAX 的創始人 Cyril Ebersweiler曾經這麼說過一句話:「深圳就是硬體界的矽谷。」,將中國這個南方城市與全球科技聖地放到了一起。

因為突如其來的時代機遇,曾經的淘金之地舊金山如今成了科技聖地,曾經的進出口貿易港口深圳如今也一再被提為「中國的矽谷」。

就算是深圳,也不可能成為第二個矽谷

在相當長一段時間,矽谷的企業家都是這麼認識深圳的:一個硬體生產工作中的一環,一個外國創業家的必經之站。就在幾天前,《華爾街日報》報導了一篇文章,再一次將這兩個地域聯繫到一起。

諷刺的是,這篇文章並不認為深圳與矽谷有太多相似之處,現在深圳和矽谷,可以媲美的只是高房價,而這種高房價對於深圳轉型走向科技將會造成的負面影響。

這種副作用的影響,在矽谷和深圳兩地同時上演:Internet顯然不是一種本地化資源,但是在一定程度上,創新卻是如此。

就算是深圳,也不可能成為第二個矽谷

矽谷原指的是Santa Clara Valley,後來隨著企業的擴展,地理界定逐漸擴張。 除了北邊的半島區  Peninsula,連舊金山如今也已經成為泛矽谷地區。 在舊金山 Downtown 的大小街區,你可能隨時邂逅 Twitter、Firefox、Airbnb 這些耳熟能詳的科技公司。

就算是深圳,也不可能成為第二個矽谷

▲Twitter 總部位於舊金山 Downtown 著名的 Market Street

科技公司、資本和房地產的大量湧入,使得這兩座城市的房價一路飆升望而生畏。越來越多的年輕人不堪生活重負逃離深圳,而在矽谷山景城,因為不滿房價上漲、貧富差距擴大,Google 為員工免費通勤的豪華大巴士也常常遭遇當地居民的圍追堵截。

就算是深圳,也不可能成為第二個矽谷

▲被圍堵的 Google shuttle bus,圖片來自:The Verge

難道深圳和矽谷之間,平行的就只有房價嗎?與其看看深圳和矽谷如何可以 PK,不如先看深圳和矽谷如何存在於彼此之間。是矽谷有著深圳的烙印,還是深圳將成為另一個矽谷?

 

矽谷的深圳烙印:不僅僅是加工廠

在老外的口中,深圳代表著一種撿到了便宜貨的快感,一種熟悉整套江湖的老練,一種對快節奏城市的驚嘆,一種對低質生活的無奈。

而在矽谷的硬體創業圈子裡,深圳代表的是從無到有的可能性,高效的生產力,以及經常被提及的「廉價的勞動力」一詞。

2011 年,Cyril Ebersweiler 在深圳創辦了 HAX 硬體孵化器,HAX 當年開辦的時候僅佔地 100 平方米,如今已經成為佔地 3000 平方米的知名硬體孵化器機構。HAX 至今已經孵化了 145 家公司,並且在舊金山也設立了辦公室。

四年前說「深圳就是硬體界的矽谷」的 Ebersweiler 已經在中國生活了十幾年,他表示,矽谷與深圳最緊密的聯繫,就是硬體生產和供應。

就算是深圳,也不可能成為第二個矽谷

每年 HAX 都有一個 Demo Day,雖然舉辦地點在舊金山,但是這些展出產品的創業團隊都需要在深圳進行 111 天的孵化——只有在深圳華強北,才能真正地設計出可以產出的產品。

在矽谷,不少的硬體公司或者物聯網公司都必須和深圳產生聯繫。 說起深圳,最有名的當然是蘋果的硬體生產商富士康。除了像蘋果這樣的大公司在深圳設置有供應鏈,其他的硬體類創業公司也大多數與深圳產生著聯繫。

就算是深圳,也不可能成為第二個矽谷

在 Kickstarter 上的不少智慧硬體項目,在解釋產品的生產流程時,也多少都會提到在中國深圳加工的這麼一道程序。

但是,深圳只是矽谷的一個加工廠嗎?這種想法未免太草率。不要忘了:矽谷一開始起家,也不過是做半導體起來的。

就算是深圳,也不可能成為第二個矽谷

▲仙童半導體八位元老

Fairchild Semiconductor,快捷半導體,俗稱「仙童半導體」,是美國第一家半導體公司。仙童半導體孕育出英特爾、AMD 等幾十家科技企業,繼續燃燒著矽谷夢想的火焰。

2014 年初,《經濟學人》將深圳定位為全球硬體的新首都。在以華強北為中心、1.5 小時路程為半徑的這塊土地上,運轉著全世界最生機蓬勃的製造業鏈條——從電子元器件到工業設計,再到加工廠。

然而諷刺的是,在智慧手機浪潮來臨之前,「山寨」儼然就是深圳的城市標籤,因為背靠著強大的製造業能力,你幾乎都可以在華強北的檔口找到印著國際品牌 logo 的高仿貨。

就算是深圳,也不可能成為第二個矽谷

▲現身華強北的納德拉

2014 年,深圳的一加手機以其價美物廉的新款產品受到關注。而深圳的大疆,還有很多原生的創新在發生。硬體可能只是形態,深圳創新的精神和本事也如雨後春筍般破土而出,勢頭正好。

就算是深圳,也不可能成為第二個矽谷

 

相似的不僅是房價,相差也不是一家史丹福

來自廣東的 Jim 在美國攻讀了資料科學 (data science)碩士,在亞馬遜旗下的 Goodreads 實習過,之後選擇了回到中國,加入BAT(百度、阿里巴巴、騰訊) 中的某一家工作。

他講述他在 Goodreads 的經歷:員工們很少按時出現在辦公室,遲到早退是常事。辦公室一到下午四五點,很多人便已經回家了,或者開始一邊拿著啤酒一邊繼續瞧鍵盤。 辦公室裡面有很多的自行車,很潮的程式設計師們開著很潮的關於科技的玩笑。

就算是深圳,也不可能成為第二個矽谷

▲美劇《矽谷》非常寫實地描繪了矽谷程式設計師的生活工作狀態

在深圳,創業家們高興的是:科技工作者們帶著十足的熱情和幹勁, 要求不多,產出很高。 一位在矽谷和深圳都設有辦公室的華人創業家 Mike 這麼說:「中國的科技工作者,很好管理的,哪裡會像矽谷的人才這麼貴,需要這麼多福利來伺候。 深圳的員工一週工作七天也不太敢抱怨,不過確實:職業素養和能力和矽谷是不能比的。」

矽谷最重要的是人才。有些人甚至認為,矽谷有個史丹福,這是矽谷與深圳最不同的地方。

就算是深圳,也不可能成為第二個矽谷

這種觀點可能不太算得上事實:不管是在矽谷或是在深圳,都有很多來自世界各地的外來人才,不僅僅是一間大學的貢獻。

在矽谷,創業更像是社會精英的事情——矽谷是長春藤名校畢業生的聚集地。這些長春藤名校精英,有的因為信仰,相信產品的使命而加入了創業公司,有的則是因為矽谷創業公司所代表的社會地位和經濟實惠而來到了矽谷。幾十年前,當科技依然和次文化的聯繫更為緊密的時候, 做科技是充滿了個人冒險精神的事。

現在的矽谷,科技創業儼然是一個成熟而且備受青睞的未來產業,至少在矽谷,在創業公司工作不再是一種「次文化」。 金融危機之後的華爾街,無論看起來多麼光鮮、時尚,終究是比不上看起來這麼淡然、樸素的舊金山。

每天在從舊金山通往矽谷的火車上,這一群精英卻有著非常相似的氣質和外表:T 恤加牛仔褲,黑框眼鏡之下是冷靜而富有邏輯的眼神,趣味只等待挖掘。 這一列火車,叫做加州火車(caltrain),竟然有一種夢幻的感覺,符合矽谷這傳奇的前世今生。

就算是深圳,也不可能成為第二個矽谷

▲San Antonio 等候 caltrain 火車的人

科技的文化或者氛圍,永遠是最神秘卻最關鍵的一點,而文化又是和政治、經濟等一起生發的系統,想要複製矽谷,就必須不止是複製矽谷。

矽谷的科技,起源於個體自發的創新和進取的慾望,而深圳的科技,起源於經濟的驅動和政策的帶動。在矽谷,無論資本如何改變著科技行業的本質,一些基本的對科技的熱情和信仰依然還在。

在中國,科技在很多情況下,還是和資本靠得太近,和文化離得太遠。

在騰訊工作的工程師 Jon 認為,在中國的程式設計師非常優質,並不一定輸過美國的工程師。 他甚至認為,中國追趕矽谷的速度越來越快。 但 Jon 卻認為:追趕速度再快,深圳也不會成為下一個矽谷。

「深圳並不是缺乏人才,國家政策的補助很多,然而美國正在發展的最前端的科技,深圳或者北京還是很難做出來。我想,矽谷是有真正的創新精神的,人們為了探索更新、更好的科技而努力, 比如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研發出來的 Spark。中國也許因為競爭更大,人們總是想著追趕,想著短期內實現盈利。 比如,如今美國最前端的 AI 等技術,中國依然是比較空白的。」

成為另一個矽谷,不如做好深圳

在外媒的報導中,與深圳掛鉤的經常是資本。比如,一些採訪中國巨富的巨型投資的報導裡,常常表現出對中國巨額投資的驚訝和疑問。深圳的科技資本,不少來自於政府,注重科技的運營性:產品能不能很快出來,很快賺錢,公司能不能很快上市或者被收購。

而矽谷,資本的圈子多元、私有、靈活,已經成形的科技投資的體系和結構, 讓資本的前瞻性和未來性也更強:否則,也不會有像 Magic Leap 一樣存在多年、耗費巨大、而不需擔憂立即產出的科技公司了。

矽谷的法制和規矩,成全了它在知識產權、科學管理等方面的卓越,這也是矽谷成功的基因之一。而深圳讓人嘖嘖稱奇的,則是它如此完整的供應鏈, 即便華強北的勞動力成本在提高,深圳在這些方面的優勢依然無法被更換。

如今,根據 Ebersweiler 粗略預測,每年都有 1000 來個外國的創業家來到深圳,孵化自己的硬體產品。

「深圳就是深圳,不是矽谷,正如矽谷就是矽谷,不是紐約。每個城市都有自己獨特的專長和重點。」 Ebersweiler 說。

就算是深圳,也不可能成為第二個矽谷

 

就算是深圳,也不可能成為第二個矽谷

ifanr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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