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6.06 13:00

Windows和Apple是怎麼轉向人工智慧平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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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軟的 Build 開發者大會有段歷史比較奇怪,我之前已經指出過一點:這場大會誕生於 2011 年,當時是作為展示 Windows 的一種全新手段,但在第二次換代時,它已經變成了企業內鬥與運轉不暢的象徵。接下來的三次換代由於焦點被放在 Windows 和 Windows Phone 身上而大多被遺忘。轉捩點出現在 2017 年;我在另一篇文章中寫道: 

上周是微軟一年一度的 Build 開發者大會,和往常一樣,兩天內有兩個主題演講。有趣並且我認為能說明東西的是順序:從這場大會前六年的情況看,第一天的主題演講專門針對的是 Windows 和其他面向消費者的產品;第二天則是 Azure 和 Office 365。不過,今年的順序正好相反:週三的主題演講不僅僅講了 Azure 和 Office 365,尤其是前 30 分鐘,CEO Satya納德拉做出了真正令人信服的願景陳述,內容就像這份排程一樣,將 Windows 牢牢地釘在了次要的位置。 

我在大約一年後寫的《Windows 的終結》裡面寫了這一步:作為 CEO,Satya納德拉最大的成就是將微軟的文化從以 Windows 為中心的模式扭轉過來,但應該指出的是,這種文化的存在是有充分理由的。來自那篇文章的結論部分: 

值得注意的是,Windows 在過去 30 多年裡一直是微軟戰略的關鍵,這樣的安排是有充分理由的:Windows 讓公司所做的一切成為可能。Windows 擁有生態體系和(使用者)鎖定,並為 Office 和 Windows Server 提供了基礎,這兩者都是基於 Windows 為中心的假設前提下開發的。 

Office 365 與 Azure 在戰略上處於相對劣勢地位:Office 365 有文件鎖定,但最初削弱 Windows 的同一股力量也會削弱文件這一概念。目前尚不清楚為什麼新公司會特別在意文件這個東西。與此同時,Azure 正在追趕 AWS,大量業務來自可以在任何地方運行的 Linux 虛擬機器。 

不出所料,這兩者仍然受益於 Windows:正如納德拉在會議上所指出的那樣,Office 365 確實在 Windows 上面運行得更好,反之亦然;對於多年來一直使用 Office 的組織來說,遷移到 Office 365 是無縫的。與此同時,Azure 的最大優勢是它允許混合部署,工作負載可以在本地的遺留 Windows 伺服器以及 Azure 的公有雲端之間進行分配;而遺留下來的那些還是建立在 Windows 基礎之上的。 

那麼,這就是納德拉面臨的下一個挑戰:理解 Windows 不是也不會推動未來增長是一回事;確定上述增長的未來驅動力則是另一回事。即便在微軟的所有部門當中,Windows 仍然是微軟發展得最好的那個——它對微軟文化的影響力之所以如此巨大,正是因為它實在是太成功了。 

2017 年的那場 Build 大會討論了很多關於「智慧邊緣」( Intelligent Edge)的內容;2018 年,Microsoft Teams 作為微軟雲端作業系統的願景開始出現。到了 2019 年,納德拉的主題演講討論的是要成為一家平臺公司,透過 Power Platform、Microsoft 365 以及遊戲(即不是 Windows)體現,這是過去幾年一個持續的主題。主題演講講得都非常好——在制定總覽一切,將各種發表聯繫在一起的願景方面,納德拉一如既往的高效——但總是缺了一個東西:為什麼新客戶或新公司第一時間就得用微軟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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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ild 2023

在今年的 Build 大會主題演講裡,納德拉走出了不一樣的步伐。在向開發者表示問候之後(是的,這次是面對面的主題演講!),這是他的開場白: 

你們應該知道,這些開發者大會舉辦的時間和地點都是很特殊的,尤其是在平臺轉移即將到來的時候。 

隨後他簡要概述了計算的歷史,把人工智慧看作是單一趨勢的延續,以及又一次的階躍變化: 

為了讓事情好理解一點,去年夏天我在嘗試 DV3(GPT-4 當時的代號)的時候正好在看 Mitchell Waldrop 的《夢想機器》(Dream Machine),這本書提供了理解這一切的背景。我認為「夢想機器」這個概念或許最能夠表達我們在過去 70 年裡所做的事情。這一切從萬尼瓦爾·布希(Vannevar Bush)那篇最具開創性的論文《誠如所思》(As We May Think)所描寫的內容開始。他在裡面提出了各種概念,比方說關聯記憶(Licklider) ,他是將人機共生概念化的第一人。然後是 1968 年的所有展示之母(The Mother of All Demos),再到施樂實驗室(Xerox Alto),然後,當然了,就到了 1991 年我參加的 PDC (Professional Developers Conference,專業開發者大會)推出的 PC 伺服器。1993 年,是我們有了 Mosaic(全球首款可展示圖片的瀏覽器),然後是 iPhone 與雲端運算,所有這些都是一場連綿不斷的旅程。 

還有個東西我一直都很喜歡,那就是約伯斯把電腦說成是「思想的自行車」;這個比喻很美,我認為它抓住了計算的本質。但去年 11 月,我們進行了一次升級:隨著 ChatGPT 的推出,自行車變成了蒸汽機。這就好比是這一代人工智慧平臺的 Mosaic 時刻。現在,作為開發者,我們期待著未來能做些什麼。所以這是一個激動人心的時刻。 

為什麼微軟希望這是這樣一個時刻的原因很明顯。人工智慧,尤其是微軟與 OpenAI 的合作夥伴關係(現在已擴展到 Bing 與 ChatGPT 之間的外掛程式相容性,以及將 Bing 結果併入 ChatGPT ),正是微軟自《Windows的終結》以來一直在尋找的東西:一個轉向微軟生態體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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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智慧與微軟的客戶獲取

我已經討論過為什麼人工智慧在生產力應用方面對微軟如此有吸引力,以及為什麼初創企業應該能感覺到威脅: 

矽谷需要重新找回對微軟的恐懼,Business Chat 知道為什麼。毫無疑問,Copilots 令人印象深刻,儘管 Google Workspace 的實現至少可以比比腕力是合理預期。不過,Workspace + 垂直 SaaS 應用棧的問題在於,這些都不是為協同工作而設計的。多年來我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即這是 Teams 擊敗 Slack 的一個被低估的原因;來自 2020 年的那篇文章: 

這就是 Teams 做得風生水起的地方:如果你完全融入微軟的生態體系的話,一個把你的連絡人、對話、電話,檔存取、協力廠商應用以一種「可行」方式組合在一起的應用正合你的需要……這就是 Slack(矽谷往往也是)無法理解微軟的競爭優勢在哪裡的原因:微軟之所以能獲勝,不僅僅是因為它的捆綁銷售,或者是因為它擁有出色的地面戰能力。就憑藉著什麼都能做,哪怕做得不怎麼樣,微軟提供的是整體大於局部之和的效果,尤其是針對那些其實佔據市場主導的非技術員工。Slack 也許給自己的聊天使用者端注入了愛,但是聊天只是達到目的的一種手段,而微軟往往似乎是唯一瞭解這一點的企業。 

Business Chat 利用這種整合優勢並將其與更具吸引力的 UI 相結合:只需要詢問有關任何專案或客戶的資訊或你能想到的任何其他資訊,Business Chat 就可以找到相關的任何內容並(透過引文)為你提供答案——只要相關內容在所謂的「微軟圖譜」(Microsoft Graph)裡面。威脅就在這裡:很容易看出這個展示會如何打動渴望在生產力和軟體方面省錢的 CIO;現在微軟可以強調這一點,從 CRM 到筆記再到溝通工具(就他們開放Business Chat 而言,任何垂直 SaaS 公司都有責任適應微軟提供給它們的盒子),你用的微軟工具越多,結果就會越好。 

簡而言之,微軟一直有整合商務軟體的遠見;直到最近幾年,它在雲端端才有了真正有意義的作為。不過現在,微軟為客戶提供了一個真正的切換過來的理由,一個非常明確的理由,那就是除了Google之外,沒人可以跟它競爭——儘管Google的確也發表了一點東西,但其他公司過去十年在「開發一個與微軟圖譜概念相當的替代方案」上的疏忽,意味著 Business Chat 的任何競爭對手都將大大落後。 

所有這些都在納德拉的主題演講中有所展示,包括 Microsoft Fabric 裡面新的資料湖產品,當然還有 CoPilot ,以及面向開發者的整個 CoPilot 技術棧。 

更令人驚訝的是(這個令人驚訝之處與其說是它的存在,不如說是我對它的反應)之前被放逐的 Windows;讓我感到驚訝的地方其實是納德拉針對 Windows Copilot 的展示影片的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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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我們將把 Copilot 引入到最大的畫布上:Windows。明天你們會從 Panos 那裡瞭解到更多的相關資訊,但我認為它的引入會讓每一位使用者都成為 Windows 的進階使用者。 

實在是有點令我失望!我不想等到明天了,我希望 Windows 現在就能跟我對話。 

這似乎沒什麼大不了,但請記住,六年前,我還在為納德拉成功地把 Windows 貶到成為第二天主題演講的內容而鼓掌;但現在我希望 Windows 成為演講的焦點。不過,不同之處在於,這種興奮不是由於 Windows 的中心地位得以維持,而是基於在盡可能多的地方體現這種新範式的可能性。用納德拉的話來說,Windows 現在是人工智慧的畫布,而不是這齣戲的導演。 

Apple與向人工智慧的轉變

回到上面影片裡面的那張「追逐夢想機器」的幻燈片,尤其請關注一下下面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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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C 和 Server 時代是 Windows 的時代,那時候的微軟正處在鼎盛時期;WWW 時代開啟了 Windows API 鎖定的長期衰落之勢;隨著 iPhone 和雲端運算時代的到來,這種鎖定的解除達到了最低點,那時候的微軟被迫竭盡全力適應其他平臺,並結束 Windows 在公司的中心地位。 

從評估的角度來看,你可以反過來講同樣的故事:PC 和伺服器時代是 Mac 處在角落的時代;是,Mac 是很好用,尤其是對於設計而言特別好用,但程式較少且相容性問題很有挑戰性。網際網路讓擁有一台 Mac 變得更方便,尤其是隨著 web 應用的興起更是如此;與此同時,iPhone 是一種全新的範例,至關重要的是,它是由消費者而非企業驅動的。那正是Apple真正佔據了主導地位,並對相關生態體系(包括微軟在內)施加全面控制的時候。 

但是,如果納德拉所認為的平臺轉變是人工智慧呢?它已經足夠吸引人了,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關於 Windows 的主題演講了,這是十多年來的第一次。與此同時,我對下周將舉行的Apple開發者大會的期望值就要低很多,至少在人工智慧方面是這樣的。當然,考慮到Apple一貫行事保密,他們的「Copilot」類型的產品有可能也正在開發中,但考慮到大部分的謎團都集中在該公司傳聞已久的頭戴設備發表上,屆時似乎不太可能推出「Copilot」類型的產品。 

說實話,我對Apple的頭戴設備非常興奮;是,有傳言稱它的成本高達 3000 美元,材料成本約為 1500 美元,但我認為這是明智之舉:成本總是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下降,同時為全新的產品類別提供引人入勝的體驗應該是優先考慮事項。儘管如此,即便是 1500 美元的硬體也很可能被軟體(尤其是 Siri)壓低。The Information 上月報導: 

自 Giannandrea 接手以來,在Apple內部,Siri 因缺乏功能和改進而備受奚落。比方說,據兩位知情人士透露,包括負責人 Mike Rockwell 在內的Apple混合實境頭戴設備開發團隊,對 Siri 團隊為展示該語音助手如何控制頭戴設備而創建的展示表示失望。大家說,Rockwell 的團隊曾一度考慮開發用語音命令控制設備的替代方法(但該頭戴設備團隊最終放棄了這個想法)。 

Apple在智慧型手機時代佔據主導地位時,其整體體驗是由軟體品質、卓越的硬體以及出色的生態體系決定的,並沒有被 Siri 令人失望的表現所困擾。而且,就頭戴設備時代的開始而言,可以合理預期,Apple通常的優勢,尤其是在性能和工業設計方面的優勢,將成為主要的決定性因素。此外,即便Apple沒有在今年的開發者大會上發表重大的 LLM (大規模語言模型)型功能,智慧型手機——以及引申開來的 iPhone——也不會很快消失。 

儘管如此,Windows 突然再次引起人們的興趣,而Apple的新產品卻面臨著重大的軟體問題,這一事實本身就證明了納德拉關於人工智慧是一種平臺轉變的論點,而且很長一段時間以來,微軟第一次真正找到了一條明確的道路,讓它不僅可以利用自己的基礎,而且實際上還可以將這個基礎做大做實。 

與此同時,在可預見的未來,Apple仍然主導著使用人工智慧的平臺——畢竟,ChatGPT 率先在 iPhone 上發表了他們的 app——但話又說回來,Windows 仍然是網際網路前 15 年的主導平臺。不過,最終,網際網路削弱了 Windows 的主導地位,並為智慧型手機奠定了基礎。Apple公司應該記取教訓,不要冒險在人工智慧的影響下喪失其產品的差異化優勢,尤其是在他們勇敢地開發 iPhone 以外的其他產品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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